古希臘哲學 - 《愛比克泰德手冊》#1

《愛比克泰德手冊》（The Enchiridion of Epictetus）是一本古希臘哲學家愛比克泰德（Epictetus）的著作，該書著重於個人道德和生活哲學。愛比克泰德是斯多噶學派（Stoicism）的代表人物之一，他的著作對於個人修養、自律和處世之道有深遠的影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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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有些事情是我們可以掌握的，有些事情則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。我們可以掌握的是我們的觀點、目標、渴望、厭惡，總之，一切屬於自己的事務。而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是身體、財產、聲譽、職位，總之，一切不屬於我們自己的事務。

那麼，我們可以掌握的事物天生是自由、不受限制、不受阻礙的；而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物是脆弱、依賴、受限制、陌生的。因此，要記住，如果你將依賴於外在事物的自由歸於其身，並將他人的東西視為自己的，你將會受到阻礙、悲傷、困擾，並對神祇和人類發牢騷。但如果你只將屬於自己的事物視為自己的，真實看待屬於他人的事物，那麼沒有人能強迫你、限制你；你不會對任何人挑剔，不會指責任何人，不會逆自己的意願行事；沒有人會傷害你，你不會有敵人，也不會遭受任何傷害。

因此，當追求這麼偉大的事物時，請記住不要有任何對其他事物的傾向，無論多微小，而要完全放棄其中一些，暫時延後其他一些。但如果你想要這些事物，同時也想擁有力量和財富，你可能會在追求前者時錯失後者；並且你將無法獲得帶來幸福和自由的唯一途徑。

因此，請立即學會對每個令人不快的外觀說：“你只是個表象，並不是真正的事物。”然後，用你所擁有的原則和規則來檢視它，首要的是看它是否涉及我們可以掌握的事物，還是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物；如果它涉及超出我們能力範圍的事物，準備好對它說：“這與我無關。”

2

請記住，渴望要求獲得你所渴望的事物；厭惡要求避免你所厭惡的事物；未能達到渴望的目標會令人失望，遭遇厭惡的事物會讓人痛苦。因此，如果你只避開那些你可以控制的不良事物，你將永遠不會遭遇你所回避的東西；但如果你回避疾病、死亡或貧困，你就有可能遭遇不幸。因此，將[厭惡的習慣]從所有不在我們能力範圍內的事物中排除，並將其應用於我們能力範圍內的不良事物。但目前，要完全節制渴望；因為如果你渴望的是我們無法控制的事物，你必然會失望；而你尚未確保能夠掌握的事物，它們是合法的渴望對象。當你在實際上需要追求或避免某事時，也要謹慎、溫和、適度地進行。

3

關於那些令心靈愉悅、有用或深受喜愛的物品，無論多微小，提醒自己它們的本質：如果你有一個心愛的杯子，那只是一個杯子，當它破損時你能夠承受；如果你擁抱你的孩子或妻子，那你擁抱的是一個有生命的存在，當其中一個離世時你能夠承受。

4

當你開始進行任何行動時，提醒自己這個行動的本質。如果你要去洗澡，想像一下洗澡時通常會發生的情景：有些人在倒水，有些人在擠進去，有些人在罵人，有些人在偷竊。因此，如果你對自己說：“我現在要去洗澡，並使我的意志與自然保持和諧。”這樣，對於這個行動你就可以更安全地進行。對於其他的每個行動也是如此。因為這樣，如果在洗澡時遇到任何阻礙，你就能夠說：“我渴望的不僅僅是洗澡，更重要的是使我的意志與自然保持和諧；如果我對發生的事情心情不好，我就無法做到這一點。”

5

人們的困擾並不是由於事物本身，而是由於他們對事物的看法所造成的。因此，死亡並不可怕，否則蘇格拉底就會這樣認為了。但恐懼在於我們對死亡的觀念，認為它是可怕的。所以，當我們受到阻礙、困擾或悲傷時，讓我們從不歸咎於他人，而是歸咎於自己，也就是歸咎於我們自己的觀點。將自己的不幸歸咎於他人是未受教育的人的行為；將自己的不幸歸咎於自己是剛接受教導的人的行為；而完全受教導的人既不責怪他人也不責怪自己。

6

不要因為非你所擁有的優點而自滿。如果一匹馬感到自滿，並說：“我很帥”，那或許還能容忍。但當你感到自滿並說：“我有一匹帥氣的馬”，要知道你只是因為這匹馬的優點而自滿。那麼，什麼是你自己的呢？就是運用存在的現象。所以，當你在這方面與自然和諧一致時，你的自滿才是有理由的；因為你會因為自己的一些優點而感到自滿。

7

就像在航海中，當船停泊錨時，如果你上岸取水，你可以在路上玩弄貝殼或松露，但你的思緒應該集中在船上，時刻保持警覺，以防船長呼喚，那時你必須放下這一切，以免被像羊一樣捆綁著帶上船；同樣，在生活中，如果給予你的不是松露或貝殼，而是妻子或孩子之類的事物，那沒有什麼問題；但如果船長召喚，立即奔向船，放下這一切，永不回頭。但如果你年老了，不要離船太遠，以免被召喚時錯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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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要要求事件按照你的意願發生，而是希望它們按照它們本來的樣子發生，你就會過得很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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疾病是對身體的阻礙，但對意志來說並非如此，除非它本身令你滿意。跛腳是對腿的阻礙，但不是對意志的阻礙；對於所發生的一切事情，對自己這樣說吧。因為你會發現它只是對其他事物造成阻礙，而不是真正對你自己造成阻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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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遇到任何意外事件時，記得轉向自己，並探問你擁有哪種能力來應對。如果遇到一個英俊的人，你需要的是節制；如果是疼痛，則需要堅毅；如果是辱罵，則需要耐心。當你習慣這樣做時，生活中的現象將不會淹沒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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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遠不要說任何事情已經失去了，而是說"我已經恢復了它"。你的孩子去世了嗎？他已經恢復了。你的妻子去世了嗎？她已經恢復了。你的財產被拿走了嗎？那也已經恢復了。"但是那個拿走它的人是壞人。"由誰的手拿走它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那位給予你的人要求它回來了。當他允許你擁有它時，把它視為不屬於你的東西，就像旅行者在客棧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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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想進步，放下這樣的思維：“如果我忽略了我的事務，我就無法維持生計；如果我不懲罰我的僕人，他將一無是處。”因為與其生活在富裕中卻充滿擾亂，倒不如餓死，免於憂慮和恐懼；而你的僕人表現不好倒比你不快樂更好。

所以從小事做起。有一點油洒出或一點酒被偷了嗎？對自己說：“這是為了和平與寧靜所付出的代價；沒有什麼是白白得來的。”當你叫喚僕人時，要考慮到他可能不會回應你的呼喚；或者即使回應了，也可能不按你的意願行事。但重要的是，他能否給你帶來困擾，對他來說並不可取，對你來說則是非常不可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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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想進步，要滿足於在外在事物上被人認為是愚蠢和遲鈍的。不要渴望被認為懂得什麼；即使你在他人眼中顯得重要，也要對自己持懷疑態度。因為要同時使你的意願與自然和諧，並且確保外在事物是不容易的；但當你全神貫注於其中一個方面時，必然會忽略另一個方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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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希望你的孩子、妻子和朋友能永遠活著，那是愚蠢的，因為你希望能掌握那些不在你控制範圍內的事情，並且把屬於他人的事情視為自己的。同樣地，如果你希望你的僕人沒有錯誤，那也是愚蠢的，因為你希望惡行不再是惡行，而成為其他什麼東西。但如果你希望在你的欲望中不受到失望，那是在你自己的力量範圍內的。因此，請行使你所能掌握的力量。一個人的主人就是能夠給予或消除他所尋求或迴避的一切的人。因此，誰希望自由，就不要希望任何依賴他人的事情，也不要拒絕任何依賴他人的事情；否則他必然成為奴隸。